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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二:天帝的煩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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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二:天帝的煩惱

舒逸最近很煩惱——許是他管理天界的方式出了問題,每個人都有許多的事情做,但沒有一個人要聽他的話。

他很愁,甚至覺得他們故意和自己對著幹。

比如此時,幾位白胡子老星君聚在一起商量著如何修補坍塌的雲橋。

“那只斷了一部分,用普通的大理石就好了。”

“不行不行,大理石哪裏能彰顯我們天界的大氣。況且下個月要請妖族的來做客,怎可如此?”

“那就純金的!”

“依我看,純金的沒有玉好。”

“南海的玉怎麽樣,比繁花境的強許多吧?”

舒逸咳嗽了一聲:“咳,依本君看,還是嘲風境的石頭用來做雲橋好。”

那周圍的目光齊刷刷地在他臉上掃了一圈,然後其中一位老星君問道:“咱們剛剛說到了哪兒來著,繁花境是吧?那確實……”

舒逸聽不下去了,薄怒幾欲躍上眉梢。忽見一陣風過,那幾位星君紛紛告辭,留了他一個在瑤臺之上。唉,他情不自禁地嘆息道,瑤宮寂寞果真如此,怎麽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。

這麽想著,舒逸往望南天境去了。不想在上清池畔,有個小仙攔住了他。叫什麽來著,哦對了,是采顏。

“神君和尊主都在睡覺呢。”采顏不好意思道。

“還在睡?!他們成日裏是在冬眠嗎?我看東海那只老烏龜都比他們睡得少吧。”舒逸氣得跳腳,故意提高了聲音,讓屋內的人可以聽得一清二楚。

“不過,尊主說給您準備了禮物。”采顏說著,從懷裏拿出了一只小盒子。她笑盈盈地:“是蜂蜜呢。”

“蜂蜜……?”舒逸狐疑地用手指沾了一點舔在了舌頭上,臉色頓時不好了起來。

“這是什麽地方的柚子蜜?也太苦了些!”他想起自己跟嵐祈無限強調了要甜的要甜的,怎麽就又給了他這個。關鍵是,他不能說不要,不然的話,他那哥哥指不定會怎麽收拾他。

罷了,他擡腳正要走,聽到屋內傳來了人聲——

“靈淮,這蜂蜜甜嗎?”

“嗯,甜的。”

“你喜歡就好。”

舒逸一甩袖子,他們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!

這天帝,真是越當越憋屈,想來還不如自己原先在昆侖的時候,那要風得風,要雨得雨,還用得著受這個氣!

等回了上仙境,舒逸的臉色更黑了。

“這個燭臺,是怎麽回事?”他的桌上多了一盞通體黑色的青銅燭臺,很是醜陋,與整間屋子的格調一點都不搭。那侍奉的仙仆正色道:“這是天後吩咐的。”

“嗯?本君吩咐的難道就沒有用了嗎?”

“這……”小仙仆很是為難,左顧右看,就差沒明擺著告訴他“真的沒用”了。

“下去吧。”

舒逸氣得牙齒發抖。連個小小的燭臺也要礙眼!都說了這屋子裏全是玉的,燭臺也必須是玉的才行!

他躺在床上,做了一個很長的夢。在夢裏,所有人都聽他的指揮。越楚闌為他捏腳按肩,靈淮為他舞劍,嵐祈……就不必了。連司夢星君在靈寶殿上,都只能唯他的馬首是瞻。不錯不錯,深得朕意。他想著想著,就開始癡笑起來。

最好,這個夢能再長一點。這樣想著,他就在無限柔軟的雲彩中徘徊著,發出了舒適的喟嘆。

當他醒來的時候,卻大驚失色。他仍躺在榻上,周圍卻圍滿了人。越楚闌哭得正是傷心,嵐祈默默地安慰著她,就連靈淮都皺著眉。

不至於吧,不就半天沒見,這麽想念本君?舒逸疑惑著,忽覺手腳輕飄飄的,軟到擡不起來。

靈淮見他睜眼了,那擔憂的神色一掃而空。他提醒道:“醒了。”

“什麽?”越楚闌一看,立刻將眼淚抹幹凈了。她指著舒逸道:“你長本事了,這樣來嚇人?”

說完,就怒氣沖沖地走了。

舒逸看了一眼老星君手裏捧的白綢子,嚇得瞬間翻身坐了起來:“你們這是要做什麽?我不過就是睡了一覺!”

“你睡了一月有餘了。”靈淮淡淡道。

嵐祈抱著手:“司夢星君說,你若再夢長一點,恐怕就出不來了。說吧,你到底夢到了什麽?”

“是……是個好夢。”舒逸呵呵一笑,心有餘悸。

靈淮臨走之前道:“莫要再讓人擔心了。”

“就是,楚闌都哭了好幾天了。你還不去哄哄。”嵐祈附和道。

舒逸一聽,心中頓時暖意橫流:“真的?”

當晚,十餘位仙仆抱著厚厚的奏折和卷宗來到了舒逸殿中。

“這是做什麽?”

為首的那位字正腔圓:“天後說了,既然天帝想自己拿主意,那往後的事情都由天帝做主了。”

舒逸望著那看不完的密密麻麻的字,根本想不到這八荒六界中的瑣碎事務究竟有多少。他頭痛欲裂,陷入了沈思。

天帝最近勤勉上進,永遠在努力工作,甚至對六界的大小事務都比過去上心多了,再也不會犯下諸如“繁華境不就是妖界嗎”這樣的常識性錯誤。

然而,他又有了一個新煩惱。

他發現,越楚闌不理自己了。唉,怎麽辦呢。過去的舊事總惹她生氣,她也不肯忘了。關鍵是,他全然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做錯了。

不過一日,他正在批閱奏章,忽見東海二字,說是海底又掘得了大量夜明珠,問天界想不想買一些。舒逸忽然有了個主義。不過買倒是想買,就是價格非常昂貴。

舒逸一想,那東海不是靈淮的母親、龍神予墨的老家嗎?

他立馬去找了靈淮,卻見望南天境中,靈淮正在教嵐祈撫琴。那氛圍,真真是教他寸步難行。

“咳、咳咳咳。”

“怎麽了,”嵐祈停下來,“天帝是病了?”

靈淮淡淡一瞥:“許又是在什麽夢裏吧。”

舒逸趕緊澄清,將奏章中的事情簡略一說,哭訴道:“靈淮,你看東海多麽富庶,咱們天界也不能輸啊。”

靈淮“哦”了一聲,轉向嵐祈:“你覺得呢?”

嵐祈道:“上回是不是說,東海如今歸我管了?”

“自然是。”

“那我覺得,這夜明珠的價格是低了些。”

這分明就是挑釁!舒逸不服,卻在靈淮的寒冷眼神下偃旗息鼓。他知道自己哥哥的胳膊肘是永遠不會拐向他了,於是只好腆著臉:“能不能,就少一點點?你看,這望南天境也可拿幾只夜明珠來點綴。再說了,這東西在東海也不值錢。”

嵐祈靠在靈淮身上,歪著腦袋:“且不說靈淮若想要,這裏隨時都能有。夜明珠在東海是不值錢,可東海那麽多魚啊蝦啊,咱們家大業大,也得養活不是?你又不缺什麽金銀珠寶的,到底要做什麽呀?”

“我想尋一只最大的來送給楚闌。”舒逸道。

“最……大的?”嵐祈的嘴角僵硬。

等舒逸見到了那直徑比他還高的夜明珠,目瞪口呆。嵐祈拍了拍他的肩:“大哥,我盡力了。你自己看著辦吧。”

“不如,你們再幫我一個忙。”

越楚闌踏入上仙境的時候,就見舒逸興高采烈地向自己炫耀:“楚闌,你看,這是我為你找到的世間最大的夜明珠!”

突然,那夜明珠自己滾動了起來,直接碾向了越楚闌。正在這時,舒逸挺身而出,將越楚闌撲開,自己則被夜明珠壓在了身下。

等夜明珠堪堪滾過,舒逸躺在了地上,氣若游絲。

越楚闌擔心極了,正要給他渡去些許靈力,就被舒逸虛弱的手握住:“楚闌,我對你,是真心的。你還不相信我嗎?”

“我信你。”越楚闌哽咽道。

舒逸立刻喜上眉梢,爬了起來:“我就說嘛,你肯定是信我的。”

越楚闌臉色一變:“你騙我?”

“哎,楚闌!你別走啊楚闌!”

一旁看好戲的嵐祈不禁笑出了聲。

靈淮問:“你也想要?”

嵐祈搖頭,伸手比劃起來:“我不想要夜明珠,我想要這麽——大的崽崽!”

銀光乍現,雪白的一身長毛的巨獸出現在了她的眼前,親昵用鼻子拱了拱她。嵐祈貼了上去,用臉頰蹭著他的耳朵尖,咯咯直笑。

舒逸站在原地,孤零零的,很是委屈。

自那以後,舒逸就很少去望南天境了。畢竟那二人時不時來這麽恩愛的一下子,他實在是受不了。罷了,就將那一方小天地留給人家,少去做那沒有眼力的孤魂野鬼。

而自己家這位呢,也不知是誰給出的主意,直接向佛祖稟告,說天帝一心向佛,興趣濃厚。因此,佛祖遣了人專程來請他去西天聽經。臨走之前,越楚闌還叮囑道,佛門清凈,少胡思亂想,用功學習才是正經事。

西天的佛法無邊,念經聲充斥著耳畔,鐘聲震耳欲聾。然而舒逸昏昏欲睡,一個字也聽不了。

不過在將睡未睡之際,他終於醒悟了。

身居高位,就是必須擔當重任。誰讓他當年一時想不開答應了呢。就算天帝的煩惱一個接著一個,連綿不斷,他也得受著。

合該他受著。

今天好難過,鄰居家的奶狗不見了。他又活潑又可愛,還會嚶嚶嚶地叫。才三個月大。希望他能早點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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